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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文】猫儿失忆之五爷篇

马住干啥用不告你们

风大和小昭的联文:

風籟:



 @江湖骗子汪小才  来源小才萌萌哒的梦,希望小才喜欢 


 @蒋昭 因为小昭那篇是从猫儿角度写的,我这篇就勉强算五爷篇吧


除了季节交会的那数天之外,展昭这一段日子来着实过得太多悠闲以致可以无视於辰光的存在了。便是在半夜起床,走到门外,向满园闃暗招摇的花草发呆半宿抑或到了黄昏时刻,爬上城外的青平山朝良景美色扫视许久,也是无关紧要。倘若清晨没有起雾和落雨,他还总被公孙策催促着早些儿更衣起身,从府中的静泊园南侧拱门沿小路到处溜达,尽可能看看开封府的房舍景致。


一段功夫下来,展昭便能将所看到的记下了个八九成,然而待其他人相问之时,虽能说的有模有样,可照细观究却还是他后来硬刻在脑子里,全非原来那些印象了。


展昭事后总是摇头道:“我当真是不记得了。”


这一说,总说得面前所问之人无可奈何。要是谈起他为何会如此,也是前一段发生的事了。


大年下的闹匪患是个常理,有人说得好:“谁不过年? 贼啊匪啊可也是个人不?” 但这话摆在开封那是说不过去的, 可偏偏就有个不知打哪来的侉子在无意中得了本某家的武功册子以后开始出乱子。他心思不纯、用志散乱,先是自此成为一个介乎说书人和卖艺人之间的角色,全凭口舌宣讲武功,而后更是走火入魔般纠结了一帮拥趸形成乱七八糟的势力到处惹是生非,闹得开封城里外人仰马翻。


这帮乌合之众最后自然被剿灭一清,但毕竟人多,即便是展昭也难免有寡不敌众吃暗亏的时候,其结果就是中途倒霉栽了个跟头——后脑勺不慎撞击在硬物之上。而且谁曾想这一撞,竟把他脑袋里好些记忆给撞没了。


宫里来的大国医说是脑后积有淤血,须得散化开了,毛病才能好。然而淤血所在的位置比较棘手,一时半会儿的,竟没有人想得出一个能最快治好他的法子。接下来的情形是,即便周围的人展昭尚都记得,却已经搞不大清开封府里里外外的方向,另外还有最令人弹眼落睛的一点是,他居然连自己会武功这件事都给忘了去了。堂堂四品带刀护卫变成如此,大伙全头疼得很。


皇上率先做出眼不见心不烦的表态,龙手一挥批了展昭整两月的假,反正大宋没有这只御猫也不至于会垮。再来便是包大人和公孙策过不多久,也打定了独愁愁不如众愁愁的主意,火速招来白玉堂将人一迳交到他手上,这意思清楚不过,你家的猫你看着办吧!白玉堂平素是个急性,可在这件事却是一听就高兴,只消展昭没把他忘了,至于其他甚么全都是不值得推敲的小事而已,自然乐得浮生半日闲地把人往家里带回去照料。


这个时节正是清冬十二月,每年冬至前后,松江府外柳桥白滩归舟远帆落下,免不了就令白玉堂和晋人张翰一般生出“莼鲈之思”,而在大快朵颐以后,又免不了需小酌几杯。


有道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新酿酒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乍看上去盈盈可爱。白玉堂专程弄来个温酒的小炉,将绿酒儿倒进长嘴瓦罐里热热地煮,待沫沫沸腾以后再倾倒入小碗中,端看这绿漾的酒液配上青杏白底的细瓷,光只闻酒香已是让人醉了。这厢把酒碗递给展昭,白玉堂笑道:“猫儿你知道不,这大冬天的喝一碗江米酒别提多舒服了。”


“嗯。”展昭似有若无地点点头,跟着一块笑了笑。那碗中蒸起的白雾一阵阵扑满他已被火焰热气烫红的脸颊,落口的酒液果真清醇甜美,虽然已不记得从前是否与白玉堂还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此时一迳回荡在心口的恰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快乐。时光如流水,令人不禁想到“林间暖酒烧红叶,石上题诗扫绿苔。”白玉堂所寄予的红泥火炉,绿蚁新醅岂不是正与这一句一样温暖么?


如此琢磨久了点,展昭唇边弯得更欢了些。白玉堂瞧得心神荡漾,不由自主欺身过去就口与之缠绵了片刻,直到感到人脸上炙温为度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而后端起自己的酒嘬两口兜开话题揶揄着道:“这江米酒要种得好喝得有耐心,我娘倒是极有耐心的,可我三哥却从来没有种出过好酒。他啊实在是个急性子,说是要和娘学种酒,可老也把握不了分寸,等不了就去看,结果甜酒就变酸了。”


他这话一出,展昭免不了弯了些许眉眼。“晓得玉堂你和婆婆感情好,总也变着法子夸她。”


白玉堂挑高眉头,嘿笑一声。“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展昭为此微微一抿嘴,眨巴眨眼喃喃道:“我记得……”这三字才落罢,白玉堂立时凑到他近前,与人大眼瞪小眼。“莫不是你想起了些甚么么?”展昭摇头,勉强赔个苦笑。“不是,我只是有点感觉而已……”


“没事啊,迟早会想起来的。”白玉堂拥揽了人的肩背细慰了几句,说着说着斗然发问:“那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说到此处,眼神渐如潭渊自是有点儿深湛起来。然而才不到半刻,白玉堂的好心情便被后面接二连三的闹腾事给打断了。


“五爷五爷,您这会儿方便不?”好比此其一桩便是由白福插足。“有件事儿得您拿主意。”白玉堂在房里听得清楚,当下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却是继续埋头在展昭脸侧颈边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没空,闭嘴!”他迸出几句低斥,眼珠子半点不肯由眼前的景致挪开。白福许是本就被谁也催促得上了燥气,脊梁骨全浸在汗水里。“可是五爷,中原帮主家的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关我屁事!”白玉堂咬牙切齿的怨言声从里头一路唏哩啪啦冲向门口。噗噗两只酒壶随之由室内飞开,临着白福的顶心横穿而过。展昭惊愕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喉咙口咕咚一声以手推推白玉堂。“要不去看看吧!”


“不去!”


“去看看吧!人家丢了女儿定是急性了才会找你。”


“他急我不急,又不是我女儿。”


“可是想来白福夹在当中也不好过啊。”


“不好过个鬼,自己作的。”没眼色的家伙哪值同情。


然而说来说去到头来,白玉堂还是没拗过展昭的意思,退一步只得开门去瞧。可不想白福交出的一纸简签却是看得他脑袋像是给轰然捣开了一个马蜂窝,里头猛地冲窜出成千上万的嗡嗡祟嚷的翅虫。且不说满纸歪七扭八的蝌蚪文,执笔之人当十足是个文盲,“话”写成“化”,“乌龟”变作“乌归”,“日夜担心”成为“日夜丹心。”


“你瞧瞧这鬼丫头写的甚么鬼字!”白玉堂丢开纸条直是正宫亢声。“短短几行字起码写错十个,且最可笑的是连自个儿的名字也不会写,我曾关照他老爹教她写字念书,莫不是关照假的?”


“这个……”展昭也是有些傻了眼,清了清嗓子。“大概左右有个甚么麻烦,所以才……”


 
“读书安安分分读就行了,能有何麻烦?”白玉堂并不信这套,又斥了两句,嗤道:“这丫头定是离家到哪野去了,我若有这样的闺女先打断腿再收拾。”展昭闻言不由得又是一大惊,只是至于他如何目瞪口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玉堂在交接之间亦透露着些许冷淡不耐,仿佛并不十分愿意接手这趟不尴不尬的烫手山芋。


当然,掉回头来事情还是依他那声“不管了!”终告一段落。白玉堂没兴趣与这样的无聊一般见识,忙不迭要当个甩手掌柜,可不想等自家侄子缠到身上,却是无论对方打的甚么主意,总之他在眨眼工夫之内便后悔了。“躲猫猫?芸生,你说你都几岁的人还玩这个?”他嘴里应付,却是向展昭抛出一个求救的眼色,近乎带着些不能忍禁的神情。


然而展昭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甚么好点子,他还能记得白芸生就算不错了,何况在他淡薄的记忆里,彼此似乎统共才见过一两次面吧……白玉堂和孩子不对盘,他也不见得就能搞定,又何况这姓白的人全是不听劝的,作甚么事都要和人对着干。果尔只听白芸生脆声声道:“我也并非偏要自己玩,而是为带着大家伙一块儿玩,二叔不想帮我和人友善这事上出个力么?”


“哦……”白玉堂闻言拉长调,撇嘴角道:“你小子是要‘扬名立万’来了。”


白芸生应声答道。“友善这种事不可等闲视之,二叔若是不应,我兴许只好和爹坟前说你也不怎么疼我,让他以后莫要再托梦给你。”


看吧看吧,这行事说辞委实和白玉堂几乎一样一样的。若说他在小时那会儿是否也尽刁钻偷大人空子的可能,展昭轻轻点了点头,私底下忽而笑了,心想反正好多事他也记不大清了,关乎这一大一小性情方面的实捶要落下也好不落下也罢,他都不会轻易全牵涉其中的。


那厢白玉堂对芸生小屁孩以自家老爹作阀拿话噎人的做法,气得直要跳脚,然而他又打心底对哥哥留存了敬意,便是要回过去就扭过白小子兜头一顿好打,那也得分开算账。


展昭在被白玉堂拉去陪人玩躲猫猫这件事上兀自不置可否,待白玉堂问他的想法之时,也就说了一句“没关系,和你一起怎样都不打紧”倒是令白玉堂一张笑脸立时又露了出来,乐呵地牵了人在一帮孩子身后不多远的地方走着,好似也就寻常的出门游玩,毕竟这原本就是极为寻常的一日。


玩躲猫猫自是一人蒙眼转向之时,余后诸人纷而躲避。展昭莞尔地被白玉堂拉着迈步往京西桥拱顶走,恰逢上有两个路边的棍痞你三言、我两语争吵不多时扭打起来,不过半晌,只听“噗通”、“噗通”两声,双双落了河,桥上行人纷纷看起热闹来,自然而然随之而涌下桥头。


“猫儿,走了。”


这时候,身处来势汹汹人群推挤之中的两人也难免走得踉踉跄跄,白玉堂忽而撇回脸吱声,更为捉紧展昭的腕子。“去哪?”四下闹到这般田地,展昭却是一面笑得惬意。


“在五爷的地头高兴去哪就去哪,谁真有空陪那帮小子瞎胡闹。”但见白玉堂翻个白眼,展昭便即嗯了一声了然地点点头,又微微一笑道:“那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白玉堂翘起大拇指朝外头比了比。“飞出去喽。”


“这个……”展昭闻言当下怔了怔,摇头喃喃道:“我不会啊……”


对于如此的现状,平心而论,若是按白玉堂心里真正的想法,倒也并非太过展昭能否想起武功的事,起码他是早过了在意的时候了。“以前……你可是比我还厉害呢……”他悄无声息地凑人额边轻声咕哝,语声颇为含糊以致展昭甚么也没听出来。“你说甚么?”


“没甚么,我带你走。”说着,将人拦腰一抱,于沿矮堤顺水势正看水中逐波恶斗的数百之众中飞身而起,旁人蓦觉脑后一阵凉风掠过,转眼那二人却是踪迹不见。


“玉堂你真是的,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待落地以后,展昭早就羞得一张脸通红,低着头觑眼往上超人瞪过去一眼。“凭我的身手,哪可能会有人看到。”白玉堂笑嘻嘻地挠人,乐得在一旁逗笑。“若万一有人看到,我把脸皮撕下来给你贴上不就行了。”


“谁稀罕你的脸皮。”展昭摸着发烫的面颊使劲按了一下,一迳甩手便走了开去。


过了半晌,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座无名庙之前,这地儿就老连白玉堂也没来过,想必已经走了很远,但也到底怕白芸生太过机灵,寻过来扰人清静,便即找几块石头摆上个遁甲阵堵在门口,确保万无一失。未料居然瞥见眼前一堆奇形怪状看来像是一个又一个大如八斗的圆球,累累落落,几乎将这小庙香台之前的空当全都塞满,展昭再一打量发觉是十来个巨大的石雕头像,且不是人头,而是见也没见过的菩萨的头。


“这些怎么回事啊?”他感到古怪,白玉堂却是耸耸肩懒应道:“谁晓得,管它呢!”他并不觉多大有趣地随意吸了一口气,只觉一股尘气透入胸口,说不出的怪状,正想再与展昭说话,就在这时从香台后斗然飞出一群青虫,纷纷而来得黑漆漆乌溜溜的一片。


展昭一见着便感眼前发晕,未等他有所行动白玉堂已当即径将其往自己身后一拉。一双手随之挥出,向东一收,从西一拍,将不少只振翅的虫子一迳挡了回来,两只手掌连着双臂飞舞,不多会儿,散乱飞扬的虫已尽数被他拍死在地。展昭探首露眼只看得惊愕万分,而后即表现出惊喜相交的神情,夸赞白玉堂道:“玉堂,你可真厉害。”


“你不是也……”白玉堂侧过半边脸睇向人脱口而出,展昭却是半张了口无辜地眨眨眼,“我甚么……”话音落半,他斗然明白过来甚么,登时憋得一脸赧然,连话也接不上,只盼脚底能有偌大一个地洞好钻进去。


白玉堂却纵声大笑起来,心想着能受展昭崇拜,自己该当十分得意才对,便即抽出巾帕将手拭净,抬手往人腑下一格搂了过来兀自笑个不停。世上之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在那一刻,他不由下了个判定——丧失记忆看来也不是甚么坏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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